看着来了的几辆马车和气势汹汹的人群们,佐孟往旁边侧移了几步。
“师傅,你们先带凤儿走吧。”
要是把他们都拖下水了,到时候谁来给自己兜底擦屁股呢。
她还指望,他们当中有人能来捞她呢,毕竟他们可是她最后一张底牌。
“老吴,你也走。”
吴驰一愣,他也走,那她呢?
她不跟他们一起走?
哪有跑路还不一起跑的,莫不是大人有新的逃跑路线。“大人呢?”
佐孟双手环了胸,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跑自然是能跑的,可是她能跑一辈子吗,她来京都不就是为了见那个人的吗。
既然没机会能见到大爷,那不如她搭个台子让大爷主动来见她吧。
左右她就这一条穷命,大不了重开呗,谁怕谁啊。
“放心吧,我自有对策,你们先走。”
看他镇定,小伙伴们知道他心中怕是有什么计划了。
就在刚刚自己出手前,这小子悄悄对自己耳语了几句,让他砍了周家铺子门前的树。
他虽不解,但也照办了。
毕竟这小子小子狡诈,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连卫家父子那么奸诈的两个狐狸都败在他手里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猪头少爷呢。
知道没几个人能从她手里讨到什么便宜,几人便相信了她。
“保重。”
裴鳞一手带了凤儿一手拉了向厚,足间飞点,几个瞬移便消失在了原地了。
见此,吴驰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扯了一旁向前“抱紧我。”
嗯?
向前,不是他大老爷们啊。这姿势也太小女人了吧,无奈只得搭了上去,刚抓好便跟着吴驰飞了。
半空中回荡了他凄厉的惨叫声。
佐孟……这向前是有点丢她人了啊。
周家的侍卫看着他们这利落的身手,扬了脑袋和胳膊原地扑棱了半天,
无奈只能望洋兴叹地扬着脑袋,睁着眼看着人从自己眼前遛走了。
“周侍郎。”
“周侍郎。”
店铺内外的原本攒聚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开,硬生生地为马车让出了一条道来。
周家的马车金徽尚在晃动,里头的人还未露面,围观百姓们已经低头缩了肩。
毕竟谁不知道这京都三成的米粮铺子、半数的绸缎庄都姓周?得罪了他们,明日怕是连城门的贩夫都不敢卖你一个馒头。
这也是京都人对他们家的人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看着这家丁倒地,儿子被揍的都找不到的狼藉场面。
一袭紫袍立于阶前的周富盛,黄玉般的面庞阴沉如铁。
鹰目扫过满地翻滚的家丁,又瞥向自己那肿如猪头的儿子,眉头骤然压成刀锋。
“是何人再此闹事?”竟然敢出手动他们周家的人,这上京何时有了这么不长眼的货色了。
闻言,周光耀忙连滚带爬地爬了过去。“爹...爹,救我,救我啊,爹。
他们打我!”
周富盛盯着儿子那张本就平庸的脸——此刻青紫交加,肿如发面馒头,连鼻孔都挂着半干的血痂。
胸口陡然窜起一股郁气,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这不成器的孽障,挨打都不知道护着脸!
被人揍成了这副蠢样,明日上朝,同朝为官的朝臣们不把他笑死才怪。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成气候的怂货。
嫌弃地一脚把他踹的更远了,“还不带少爷上车!”
丢人现眼的玩意,平时玩玩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次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他刚好下朝路过。
还不知道这蠢货要在外面丢了他多少面子呢。
周富盛眯起眼,目光如刀般刮过场中孤立的少年——青涩未褪的轮廓,单薄的身量尚显清瘦。
怎么看都不是能出手的那个。
周富盛倒是有些看不懂了,所以就是眼前的毛头小子揍了自家的儿子吗。
“就是你伤了我家...”
“周叔叔是吗?”看到少年一个滑跪,跪到了他的面前。精致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崇拜,周富盛到口的质问一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是佐孟啊,我小时候你还没见过我呢。”
周富盛,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所以,没见过我,你跟我攀什么亲戚。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他是他们周家哪房的远亲呢。
不过,佐孟,这个姓怎么有点熟悉呢。对了,王简仁那个老狐狸最初就姓佐来着。
试探了他的背景,“就是你揍了我家光儿?”
光儿还是耳光?佐孟感觉自己刚刚有些空耳了。
“周叔叔都是误会啊,我是看令郎心生亲切才出手和他打招呼的。”
打招呼?
上了马车的周耀光脸肿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管这叫打招呼!
“这不打是亲骂是爱吗,我们小山沟里最兴这套了。初见令郎,侄儿我喜不自胜这才出手热情了点啊。”
这叫热情?
周富盛听了半晌,也觉得这满口胡言的小子是在耍他了,挥手示意了家丁们上前。“带走带走。”
什么人吗,骗人骗到他头上了。
他周富盛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周叔叔不可啊,我可都是听了我大爷的话才来找令郎玩耍的。你们别误会我了。”
他大爷?
“你大爷是谁?”
京城里的水深,稍一不慎世家大族也有可能翻船了,他周富盛经营官场和商场这么久了,岂能不懂这点道理。
这小子真有后台?
“我大爷是王简仁啊。”
果然是王简仁那个老匹夫!
看他面上诧异了一瞬就不见其他神色了,佐孟知道这一出自己是赌对了。
想到茶舍的那个科普兄跟自己说了,现任周家家主,就是眼前的周富盛和现任王家家主王简仁,两人狼狈为奸,表面兄弟貌合神离的事。
“老爷,他不是胡说的吧。”
王尚书姓王,这小子姓佐,听着八竿子都打不着了,他竟然胡言自己是王尚书的侄子。
这年头,骗人都不打草稿了吗。
“住口!”
周富开口盛斥责了多嘴的管家一句,眯了细小的眼睛打量了佐孟。
“你真是王简仁的侄子。”
王简仁的背景他是最清楚的,穷乡僻壤来的,无根草芥。
入赘了王家才改了姓,换了王氏的壳子,叫王简仁了。
这些年,要不是他长袖善舞,爬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不然四大家族谁看得起他王简仁这个外来的穷乡赘婿啊。
就算他是当年的探花郎,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在京都,背景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背景,就算你是神童。也只能窝囊在襁褓的方寸天地间,怎么走都走不远的。
“千真万确啊。”
佐孟忙不迭的点了头。
看他这俊秀标志的长相和厚颜的气质确实有几分像王简仁那个老狐狸的。
毕竟老狐狸当年就是看着他唇红齿白的少年美色才得了王家大小姐的青睐的。
如今看来这小子倒是真有王简仁当年的一些影子。
周富盛有些迟疑了,莫不是他真是王简仁侄子。可既然是他侄子,为何又要动手伤了他的光儿。
莫不是王简仁这个老匹夫,朝堂上斗他不过,改为朝堂下使绊子了?
佐孟打断了他心中的所想,从地上站了起来。“都是误会啊,伯父。我初次进京,刚刚没有认出令郎来。”
“这不听说我们金玉楼的名号,路过想着进去买点东西,好去府上拜访你们呢。没成想,就看见了令郎……”
看他眉头紧锁,一惊一乍的。
周富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接下来的不是什么好词了。
他的儿子能做出什么事来,他做爹的再清楚不过了。
“看他竟然当街拖拽良家女子,欲行不轨之事啊......”
“好了好了。”看他解说的太过详细了,王富盛表示他这老脸他还要呢。
摆手示意道,“王家侄子是吧。走,进去聊。”